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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 ── 13.9.19

第十二章‧只有這樣，不能越線。

忽然眼淚從高島的眼中滑落，雖然這不是第一次聽到他因為哭而顫抖的聲音，但是像這樣被淚水弄得狼狽的高島，倒是松本第一次看見。讓本來就不會安慰人的松本更加慌張，只能安靜的看著高島被弄濕的眼框。

「對不起，我…」你想說什麼呢？本來有股衝動想要說出什麼話讓高島冷靜，但忽然發現自己的立場不對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這麼傷心？

這個可沒你的份，這是城山優那傢伙的錯。

對不起，我不是城山優？

可是說出那樣的話，你會感到莫名的憤怒。

松本低著頭，因為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該這麼說，不知道說什麼才能讓自己不會這麼在意高島喜歡的人是城山優。但是你明白，你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要求那男人看著自己時不能想到其他人，因為你們也只是編輯和作家的關係。

這句話，至從高島的口中說出之後，就像烙印一樣，狠狠的留在松本的心中，揮之不去。

「對不起…」現在你腦袋中，只剩下這句話回蕩，而高島聽完後縮緊手臂抱著松本，哭泣的聲音在松本的肩膀旁加大。

不知道多久，整間房子才沒有了那扣人心弦的哭聲，只剩下腳步聲回蕩，安靜的令人有些害怕。

高島像個孩子一樣哭得累了，被僕人攙扶回房，而松本也默默的跟去，他還沒從剛剛那場震撼中回神，高島的哭聲就像還在他耳邊一樣，只是最讓松本訝異的是，最後高島竟然會選擇抱住他，而不會因為他只是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小鬼而離開

想要開心也想要難過的松本，心情被搞得一踏糊塗，有點失戀的滋味，也有點戀愛的酸甜。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你…就真的這麼愛我哥嗎？」趴在床一旁的松本，呆呆的盯著高島的臉似有似無的說著，看傻了，就馬上拉回自己，但卻又繼續沉淪。

於是像這樣不中斷的沉溺於高島安穩的睡顏中，他細微的變化都映在你的眼前，沒有充滿不安的臉是你第一次看見，在這段期間內，你可曾有多次盯著他的臉龐看著而不說出口，每次看見的表情都是充滿不安的樣子，即使很想搞清楚究竟這男人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是想到自己的沒有任何能力這麼做，便默默的在一旁等候

但等待的是什麼，你從來都不知道。

「唔…」忽然高島一個皺眉引起你的注意，但他卻在一個悶哼聲後沒了動靜。你慢慢的呼吸著，就好像害怕你的呼吸會吵醒他一樣，下一秒你躡手躡腳的繞過去另一邊，雖然不知道想要做什麼，但當你看到高島的臉卻莫名的安心。

忽然，你想到以前不知道是誰說過的一句話：高島是個很難得有睡眠的人，即使睡了，也只睡三、四個小時。你忽然身體緊繃，更加不敢大意弄出任何聲音，身體僵硬的慢慢轉身

「不要…求你…別走」高島的聲音忽然竄起，但卻不是平常那種中低音，這次有些沙啞，甚至帶了點哭腔，已經快要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你瞪大眼睛的轉頭看著他，怎麼樣都不敢相信那樣總是一副君臨天下的男人，竟會說出「求你」如此卑微的字眼

但在你完全看清楚後你忽然有了那麼一點失望，原來…一切都只是夢話。你像洩了氣的皮球般垂著頭，手蓋著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盯著被手擋住的黑暗。

「…總是嘆氣會變老哦。」原本你以為是高島醒了，移開手往床的方向看去，結果只看到一個閉著眼的男人。「唉，我說…在後面」你順著聲音看過去，門邊站了個你沒看過的男人，很奇怪，明明昨天上午到這的時候也沒這個人啊？怎麼憑空跑出一個人？

一直很敏感的松本，忽然對門邊的男人下了警覺，眼神變得清澈閃亮，就像可以看得清楚眼前的東西。站的方法是可攻可守的姿勢，完全把對方當作敵人看待。「你是誰？」松本簡潔有力的丟下這一句話，然後有點凶狠的看著他，可是對方聽完後卻笑了幾聲，讓松本有點失去氣勢。

「你是那傢伙的新歡嗎？」眼前的人一直都是笑著，但卻忽然衝出這樣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意。松本莫名其妙的覺得這句話充滿了敵意，歪了歪頭道：「哼，是不是又沒必要向你報備！」雖然想要否認，但是總覺得如果說出不是就太誠實、太好欺負了，於是才拋下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回應。

「那傢伙的任何事，我可是比你還要清楚。」那人笑的一臉詭異的走過來，然後像是故意一樣的在松本耳邊說著，抬起頭看著松本的臉，就像知道他說完這句話後，松本會有如何的反應那樣。

果真被他猜中了，松本很生氣的看著他，然後不服氣的開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然後悶悶的哼一聲，轉身。這弄得那人更想要笑了！

「什麼你很清楚啊？那我要讓你更清楚我的拳頭。死鈴木亮你又在亂說話了！」半響，兩個人都不想說話，而被對話吵醒的高島正不怎麼開心的說著，一字一句都被灌入怒氣，而被喊的傢伙笑的一臉不甘他的事的樣子轉身，結果一把被高島勒住脖子，向後拉，或是朝那綁著布條的臉小力的揍幾拳，鈴木也會不甘示弱的反手，兩人就像小孩一樣在床上扭打著。

一旁的松本看著眼前說發生就發生的事情，不知道該做什麼，忽然感覺自己很像個多出來的，然後又想到剛剛鈴木又說了那樣的話，心中又更加在意高島是不是外面還有其他的情人，但他卻不知道眼前這麼名為鈴木亮的傢伙其實也只是個認識高島比較久的平凡人…

「別、等一下，貴之不是這渾帳說的那樣！」高島一心只想解釋，他不太懂這是什麼心理，只是看著松本默默轉身離開的背影，會感覺到一點心急，也會感覺到好像什麼東西空了。

下了床，也不管是否有站穩，只顧著伸手拉住那個可能會越來越渺小的身影，而以前似乎也有個身影這樣離自己遠去，是誰呢？

你根本來不及回想，松本已經扭開門準備出去了。「貴之，那個是…」高島沒說完，就硬生生的松本冷淡的話打斷：「你，不用和我解釋沒關係，我不是城山優。」

什麼東西摔落的聲音？

那句話已經結束了好久，而松本也從這個房間離開了好一段時間，只剩下高島還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迴想著那段話。而胸口感覺好像有什麼即將衝出來了一樣，很痛…這比城山優帶來的感覺還有真實、還有深刻，就猶如真的拿了一把刀在血肉上刻畫著一樣

但對方也只不過是個剛認識不到半年的小鬼，而且當初還只是因為看在島川的面子上，才勉勉強強迫例收一個人，但現在，全亂了！…

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能沒有松本貴之這個人了？

「亮，你先回去好不好…我想要一個人」高島的眼中亂無對焦，有點像是失了魂的人。他一步一步的移動到床邊，說著。身為認識快20多年的老友，鈴木，他第二次看到這麼失魂的高島，第一次是在小時後…鈴木死也不會忘記那畫面，當年還是稚嫩臉龐的高島，拿著沾著鮮血的刀子朝他走過來，臉龐也被濺的都是，問了也不會回答，之後就這樣昏過去，睡了整整四天才醒，那時候的鈴木真的以為高島會這樣死掉…。

「對不起…宏陽」這句話沒有誰來回覆或接著，鈴木默默的退出房間，關上門。轉身的時候看到在他身後瞪著大大眼睛看著他的松本，似乎剛要站起來做什麼。

「松本貴之…」

已經晚上了嗎？說不定晚上了呢。你其實也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也懶得拿出手機或鬧鐘看，反正房間裡黑鴉鴉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連窗簾後的那片陽光也被遮住了。

忽然，有一道和黑色很不搭嘎的光出現，一直延伸到門那。不，是門被打開了，你有些不適應的將手擋在眼睛前面，一會兒後，高島才看清楚原來開門的是松本，等等！？你忽然一繃，直勾勾的看著前面的人

「那個，宏…編輯，這是我之前寫的稿子，你看看吧。…我放在這裡」松本背著光，看不見他臉上細小的任何一個變化，只聽到他那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沙啞的嗓子。也是，因為他有抽菸的習慣嘛。

至從鈴木離開後，你已經不知道像這樣自問自答幾次了

再更久之後，松本開始避開兩人的單獨相處，盡可能的讓僕人在他們兩個之間存在，也會刻意錯開洗澡的時候、上床的時間，減少了說話的機會。

現在除了稿子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兩個能夠有交集。

── 真的，

就只是這樣了吧？

編輯和作家，他和我。

只是這樣，不能夠…不能越界

即使…

即使鈴木亮和我說了那樣的事情

也不會改變

不能改變。

Tbe ──